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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2/18 11:1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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颠簸货运路

——导演手记

江锦

媒体从业者

纪录片导演

这是一次充满未知的、粗粝的记录。第一次住进货车司机家中的小院,还是热得睡不着的夏夜,最后一次跟车进入甘肃时,祁连山已经披上白雪。在广阔的中国版图上,我们跟着货车司机画下纵横交织的印记。

年夏天,货车司机王红保正为淡季发愁。“可能跑拉萨吧,那边运费稍微好点。”见面的时候他说。他坐在炕上打电话找货,到第三天总算碰到一个合适的,讨价还价,为了拿下这单货,他不得不少要元运费。

马旭父子倒是有稳定的货源,从上海拉百货去兰州,一路要卸货三次,从甘肃定西装上包菜去常州,先是货主催,赶了一天路,货主又说之前的菜没卖完,让他们慢点。进了市场,包菜就在货车上卖,有时一天卖完,有时三天卖完。

丁澄拉了一车设备和零件到新疆,卸货只用了半天,但在山东装货就花了整整两天。要把时间赶回来,他走了几段收费高速,有天晚上到了11点,才吃上两根煮玉米。

苗会玲跟丈夫跑车,一日两餐都是自己做。丈夫开车,她就在驾驶室和面洗菜,哪怕大雪堵车也能吃上热菜。他们这辆车已经跑了九年,是国三排放标准的旧车,好多大城市都不能进,明年还能年审上路吗?不跑车夫妻俩怎么生活?

最初,我们是带着对公路生活的好奇进行拍摄。在游牧民族都已经逐渐定居的时代,这个在公路上流动的群体却越来越大。年的数据显示,中国有约万名货车司机,如果算上他们的小家庭,则牵涉到上亿人口。

他们在公路网上流动,无处不在,却又很少被注意到。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跑货车?要和哪些货物打交道?会碰到什么样的困难又怀着什么样的目标呢?

马旭是我们拍摄中遇到的年纪最小的货车司机,他刚满25岁,拿到挂车驾照不到一年。他16岁开始跟着父亲跑车,两年前自己有了孩子,新买了一辆重卡,和父亲跑上海到兰州的专线。

这条路线很有特点,连接我国西北和经济最发达的东部沿海。拍摄时,他们在上海装了一车百货,以汽车配件为主,还有小家电、钢琴和进口饲料,一些是江浙工厂生产的,还有通过上海进口的。从甘肃返回装的是高原包菜,送到江苏常州的批发市场。依靠货车的来往,两个经济结构不同的地区就可以及时互通有无。

拿包菜来说吧,马旭父子在甘肃定西装货。当地的菜农早上7点开始把刚采摘的包菜送到市场,菜贩子统一收到冷库,冷藏到晚上,工人开始包装、装货。49吨包菜要装4个多小时,到第二天六点,马旭父子发车。他们和货主签好了合同,公里,32个小时达到。这意味着常州两天就能吃到新鲜的高原蔬菜。

要准时送达,路上必须抓紧时间。父亲马长征不放心儿子,山路和夜路都得他来开,换班时反复叮嘱马旭开慢一点。拍摄的的节奏也很紧凑,我们很快适应了在颠簸的驾驶室里睡觉,随时醒来,又随时睡着。吃饭、加油、检查货物最好一起解决,不能总是进服务区。

在驾驶室里,两人既是父子,又是搭档,还有点师徒的意味。马长征是个严厉的父亲,马旭干活他总忍不住指导一番:绳子绑得不好,倒车水平太差……在父亲跟前,马旭话很少,总是默默干活或者玩手机。

有天晚上,马旭在上铺睡觉,马长征跟我们讲起了他过去的经历,有了孩子后,迫于生计他跑去天津打工,后来买了车往天津送货,在家的时间比较少。“马旭小时候,是叫我给耽误了,我不在他身边,他成绩就慢慢下去了”,夜里的驾驶室很安静。“他后来不上学了,那时候我想,你不能成才能给我成个人也行啊。”他把马旭带在车上,其实是怕他学坏了。见识社会早,马旭也懂事,现在由他联系货源、对接收货,有时也能自己带着司机出车。

十多年来,父子就在货车和公路上共同成长。他们就像中国千万普通的父子一样,想法不同,总有争执,却总想自己多付出一些,让对方轻松点。车到常州,我们结束了拍摄,整理素材的时候,马长征也坐在旁边看。

画面里,马旭光着膀子爬到车顶上,把篷布一点点翻起来推到车下面,三层篷布解完,出了一身汗。马长征看了一会儿,转过头跟我说;“平时没觉得,今天看这个画面挺感动,马旭吃了不少苦,也真是懂事了。”

《颠簸货运路》是一次公路上的发现之旅。你会看到各种物产通过货车流动起来,而司机发明了一套公路生活的办法和原则。这些“没有办法的办法”背后,是对家庭的责任,对未来的追求。情感、关系和困难被压缩在狭小的驾驶室空间,反而被展现得更加清楚了。

除了父子档,我跟拍的另一位货车司机是夫妻档。苗会玲跟车16年了,是一位资深“卡嫂”,丈夫杨兴成从小喜欢开车,专跑成都到张掖周边的路线。跟苗姐的车很有口福,保证一天两顿饭,都是自己做。快到中午,丈夫专心开车,苗姐拿出一块毛毡铺在驾驶室中间,先和面,醒面团的同时洗菜、切菜。车上能带的蔬菜就那几种,肉是在家里提前用油炒好封存的,倒进锅里香气就飘出了窗外。

“在车上做饭习惯了,家里的火比这大,有时就炒糊了”,苗姐边说边笑,“我小康最喜欢吃我做的搓鱼子,每次都要拿盆盆吃”。常年跟车,在家给儿子做饭的机会太少了,现在儿子在兰州读研究生了,放假才回家。一家人不能见面,养成了每天通话的习惯。晚上快十二点,苗姐和儿子视频,她细碎地叮嘱一堆防寒保暖的事项,又要求儿子认真实习,不要粗心。儿子则关心他们晚上吃的什么,还有多久进服务区休息。苗姐把手机转过去对着开车的老杨,一家三口在黑暗的驾驶室里笑了起来。

“他关心我们,我们也不好受”,采访时老杨说,“这十几年我们跑车,对他关心也不够,现在反过来了。我们要是不在外面受苦了,也就不会让他操心我们了。”从成都出发第三天,我们回到了他们在张掖的家里,这套县城的房子就是跑车挣下的,还有儿子读大学的钱。在他们家,我们进行了采访,苗姐对着镜头说了很多过去碰到的困难和危险,对儿子的愧疚和纠结。到最后,我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。

“我就希望社会能理解我们就行,我们都是拿命在挣这个钱。现在好多人看不起我们货车司机,其实这个行业里什么样的人都有,我们也是人,正常的人,希望别人不要戴有色眼镜看我们就行”。

这,可能也是《颠簸货运路》想说的话。

十集纪录片《颠簸货运路》

3月18日-3月27日

CCTV-9每晚19:02

敬请期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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